小時候家中常掛著一幅父親友人贈送的「朱柏廬治家格言」,平時沒事就“黎明即起,灑掃庭除,….” 地朗朗
上口、津津有味的背著;遇人也總喜歡炫上幾句,以表自己是「朱門」之后。及長,大哥精攻書法篆刻,家中掛的仍是「
朱子治家格言」,只是已改為大哥的親筆楷書,工整素雅、高懸客堂,至今未能或忘。
小學時,國父遺像下必有「國父遺囑」,無論是大操場司令台前銅像下的石碑刻,還是開週會時先向國父遺像行
三鞠躬禮、再由主席高聲朗讀「國父遺囑」“余致力於國民革命凡四十年……”的硬木卡,都讓我頗覺「英雄有用武之地
」,因為從一年級起常當「主席」之故,早就背的滾瓜爛熟了;這樣地驕傲一直持續到大學都還意猶未盡。這期間無論是
「蔣公遺囑」:“自余束髮以來即追隨總理革命….”,還是國文老師指定的荀子「勸學篇」、陶淵明“晉太原中武陵人”
的「桃花源記」、歐陽修“環滁皆山也”的「岳陽樓記」、蘇東坡“大江東去浪淘盡”的「念奴嬌-赤壁懷古」,甚至近
年來回到祖國看到毛主席“北國風光,千里冰封,萬里雪飄”的「沁園春」,我都毫不猶豫的立即背下,平時練書法時,
也總好以這些膾炙人口的千古佳句著墨一二。
考大學時,因為數學成績太爛,總以五科拼六科(考上那年我的數學分數是“0”),所以考場經驗豐富、艱辛
異常;祇有這伴我終生的國文底子,一路上始終如一的支持著我,每次作文分數都是我所認識的同儕中最高的;算來,這
也是印證了胡適先生所說的「要怎麼收穫,先那麼栽」了。
及至涉世,因緣際會從事出版行業,二十年來先後任創辦人、發行人創刊發行了六本週刊、月刊,有些至今仍在
發行(如PC World、Computer World 等…..),也陸續為國內外大師級作家出過為數過百的書,若以本冊計,當不下千萬
;伐木墾林、荒山無數,印刷油料、匯流成河,然而慚愧的是,至今尚未看到什麼值得傳承千古的文章,如果
「文章乃千古事」的話,那麼我所做的充其量不過僅只是伐木印紙的小工頭而已。有時午夜夢迴、輾轉難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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